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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宫28在位54年死后4年被盗墓
ng28据说,负责守卫汉武帝茂陵的官员薛平,有天半夜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说:“朕虽然已经归天,但还是你们的皇帝,你为何让部下在我的坟上磨刀啊?”
薛平环顾四周,竟空无一人,不禁吓得瑟瑟发抖,赶紧到茂陵调查。一查,才知道陵前确实有一块大方石,守陵的士兵有时会在上面磨刀。随后,心有余悸的薛平下令处置了那几名不知轻重的士兵。
这则汉武帝显灵的故事真实性存疑,却作为茂陵的传奇轶事之一,被收录于历史文献之中。可见,这位雄才大略的天子,即便在逝世之后,仍对帝国有巨大的影响力。
汉武帝在位54年,一手文治,一手武功,开创了一个辉煌的时代,崩后葬于茂陵。正因汉武帝在中国史上的特殊地位,这座雄伟的陵墓和他生前的丰功伟绩一样名垂千古,在高冢林立的三秦大地上独树一帜。
汉武帝即位的第二年,便开启了“作寿陵”(皇帝在世时为自己预建陵寝)的工程。这意味着,茂陵的营建一共持续了53年,作为汉朝在位时间最久的皇帝,汉武帝拥有一座汉代修建时间最长的陵墓。
史载,汉武帝入葬茂陵时,陵上树木已经在陵墓修筑期间历经数十年的栽培,可以让两人双手合抱。
从一棵弱不禁风的树苗,成长为饱经沧桑的巨树,恰似汉武大帝波澜壮阔的人生。
汉武帝刘彻,本名刘彘,为汉景帝第十子。刘彻年幼时,与其母王娡在后宫的激烈争斗中胜出,母子俱荣,一月之间,王娡被立为皇后,时年7岁的刘彻被立为太子。
汉景帝驾崩后,16岁的汉武帝即位,接手了“文景之治”的丰收成果。少年汉武帝亲近儒家,起初重用儒生赵绾、王臧推行改革,欲推翻西汉初年以来实行的休养生息政策,但遭到信奉黄老之学的祖母窦太皇太后反对。
年少的刘彻无法和祖母抗衡,改革被扑灭,亲信亦遭罢黜。直到窦氏去世后,汉武帝才得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。刘家的“小猪”(彘的本意是猪),终于露出了猛兽的獠牙。
汉武帝在位期间,运用其文韬武略,推动大汉王朝从文景之治的治世迈向开疆拓土的功业。
政治上,汉武帝继续推行景帝时期的削藩政策,以“推恩令”分割王国封地,削弱诸侯势力;
经济上,他采纳孔仅、东郭咸阳和桑弘羊的建议,将盐、铁、酒收归官营,推行均输平准、算缗告缗,以平抑物价、充实财政;
军事上南宫28,他任命卫青、霍去病等名将,对匈奴连续发动了多次反击战,又出兵平定南越、西南夷等,移民实边,巩固边防;
人间五十载,岁月如梭,当汉武帝完成其毕生的事业时,一座气势宏伟的帝陵屹立于咸阳原上。
西汉11座帝陵,除了文帝霸陵、宣帝杜陵外,其他9座均分布于渭河北岸的咸阳原上,大致上西自今兴平市南位镇,东至今渭城区正阳街道,一字排开,绵延二百里。自西向东依次为武帝茂陵、昭帝平陵、成帝延陵、平帝康陵、元帝渭陵、哀帝义陵、惠帝安陵、高祖长陵、景帝阳陵。
其中,汉武帝茂陵位于咸阳原西汉帝陵的最西端,在今兴平市南位镇策村南,是西汉诸陵中最高大的一座。据《关中记》载:“汉诸陵皆高十二丈,方一百二十步,惟茂陵高十四丈,方一百四十步。”在两千多年的风吹雨打后,经过测量,汉武帝茂陵高46.5米,陵墓占地面积5.68万平方米。
汉武帝用半个世纪的时光建立功业,他的大臣和子民也用半个世纪的时间为他建寿陵。
然而,经过多年征伐,文景之治积累下的丰厚家底逐渐被消耗殆尽。史载,汉武帝时期,“外事四夷,内兴功利,役费并兴,而民去本”,百姓负担加重,一度出现了严重的社会危机。
茂陵作为汉武帝时期的重点工程,所耗巨资不亚于同时期的战争。据晋代的索綝研究,汉武帝时,每年贡赋的三分之一用于修茂陵,此外还需要大量的随葬品,到汉武帝去世时,陵中宝物数不胜数,想要再装都塞不下了(“汉天子即位一年而为陵,天下贡赋三分之,一供宗庙,一供宾客,一充山陵。汉武帝飨年久长,比崩而茂陵不复容物”)。
此外,耗费惊人的还有人力。汉武帝茂陵,既是其一生文治武功的见证,也是当时修陵人用生命建成的政治工程。
上世纪70年代,在茂陵以西约4公里的南位镇陈王村,当地群众在平整土地时发现大量戴铁制刑具的骨架,这些骨架皆埋葬得凌乱不堪,有的呈半跪半蹲姿势,有的几具叠在一起。后来经过考古调查和钻探,证实此地为一处埋葬密集的墓葬,应为茂陵修陵人的墓地。按照得出的密度推算,这片墓地所葬的尸骨多达2万具以上。
往事越千年,我们无法得知,在茂陵修筑的53年间,这些在工地上不断忙碌的工人怀着怎样的心情参与这项浩大工程,只知道,他们最终精疲力竭,无声地倒在这片土地上。在帝国上升的时代,无数人的牺牲被淹没在高歌之中,后人亦不知他们的来处。
茂陵选址的范围,原属汉代的槐里县茂乡,其北面远依九嵕山,南面遥屏终南山,风水绝佳。按照西汉的惯例,茂陵工程动工后,茂乡也就成了中央专区,被升格为县,置茂陵邑。
所谓陵邑,即在帝陵附近设置的城邑。当初,秦始皇在骊山北麓修筑秦始皇陵,置骊邑,“徙三万家”。汉承秦制,自汉高祖建长陵到汉元帝下诏罢陵邑止,期间皆以各陵为中心建置陵邑。皇帝在修建帝陵的同时,动用大量人力物力修建陵邑,并迁徙大批人口到陵邑定居。
史料记载,西汉时期,各个陵邑的人口多达10—20万人,部分陵邑的人口规模甚至堪比长安城。
作为帝陵的配套工程,陵邑主要有三个方面的作用:一是供奉陵园,帝陵需要日常维护、供给钱财和祭祀,陵邑居民便可承担这些责任;二是打击地方豪强,陵邑需要新人口迁入,皇帝往往以此为借口,迁徙各地豪强大族到陵邑,巩固中央政权;三是对都城起屏障作用,这些大大小小的陵邑如众星拱月般分布在长安周围,充当帝都长安的“卫星城”。
汉武帝营建茂陵期间,三次迁徙大量人口到茂陵邑:建元三年(前138),关东发生水灾,灾后闹饥荒,人相食,汉武帝将灾民迁至茂陵,并宣布对徙居茂陵的人赐钱20万,赐田2顷;元朔二年(前127),“又徙郡国豪杰及訾三百万以上于茂陵”,即调遣各地豪强大族及资产300万以上的富户;太始元年(前96),“徙郡国吏民豪杰于茂陵”。
经过三次迁徙,茂陵成为人口最多的陵邑。据《汉书·地理志》载:“茂陵,武帝置。户六万一千八十七,口二十七万七千二百七十七。”这比当时长安城的人口还多3万人。
汉武帝将豪强富户迁徙到关中,也是其强干弱枝的举措之一,旨在削弱地方势力。
汉武帝在位时,为地方豪强势力的膨胀而忧心忡忡。于是,他采纳大臣主父偃的建议,迁徙天下豪杰富户于茂陵。如此一来,地方豪强举家西迁,离开了他们原本的土地,搬到皇帝眼皮子底下居住,受到监视,也就不敢太过放纵。
故《史记》记载,“茂陵初立,天下豪杰,并兼之家,乱众之民,皆可徙茂陵,内实京师,外销奸猾,此所谓不诛而害除”。
河内轵县人郭解是关东有名的游侠,被下令迁往茂陵。郭解自知此番去长安肯定要被穿小鞋,于是托关系,请大将军卫青说情。卫青同意帮助郭解,找机会跟汉武帝说:“郭解家里其实很穷,就不必列入迁徙的名单了吧。”
汉武帝一听就知道此事有猫腻,郭解区区一介草民,居然能让大将军替他说话,恐怕家里有点背景,更加不愿放过郭解。
郭解无奈之下,只好启程上路,迁往关中。不久后,时任御史大夫的公孙弘,乘机举报郭解任侠行权、大逆不道。汉武帝闻讯大怒,下令严查,郭解被满门抄斩。
可以说,郭解之死,也是汉武帝为了推行迁徙豪杰富户于茂陵的政策而杀鸡儆猴,以此震慑各地豪强。
西汉时,各地豪强富户迁到关中后,凭借其声望和财富,带动了当地的建设。经过多年的蓬勃发展,迁徙至陵邑的世家大族、达官显贵、高訾富人形成一个个显赫的家族,尤其以高祖长陵、惠帝安陵、景帝阳陵、武帝茂陵、昭帝平陵五个陵邑最为发达,故当地人称“五陵原”。
《西京杂记》记载,茂陵邑有个富人叫袁广汉,坐拥百万家资,家仆有八九百人,花起钱来奢侈无度,他居住的园林面积为东西四里、南北五里,引流水注入园中,构石为山,积沙为洲,园内养白鹦鹉、紫鸳鸯、牦牛、青兕等奇兽怪禽,还种植了各种奇树异草,就连皇帝的园林都比不上这个阔佬。
北眺五陵。名都对郭,邑居相承。英俊之域,绂冕所兴。冠盖如云,七相五公。与乎州郡之豪杰,五都之货殖,三选七迁,充奉陵邑。盖以强干弱枝,隆上都而观万国也。
唐代白居易《琵琶行》中的一句“五陵少年争缠头,一曲红绡不知数”,说明在数百年后的唐代,五陵原一带仍不乏纨绔子弟,他们之中有不少是汉代所迁富户豪族的后代。
有学者认为,“西汉帝陵陵园系模仿都城长安而筑”。皇帝死后,以帝陵为中心,形成布局规整的陵园布局,前有朝,后有寝,宫殿、堂馆一应俱全,众多的外藏坑、陪葬墓分布有序,象征皇权至上,一如地上世界在地下的映射。
茂陵陵园,分为内城和外城,四周仿照长安,都有“城门”。陵墓周围,建有寝殿、便殿和陵庙等建筑。
寝殿与便殿紧密相连,在当时的人看来,这两座建筑物是汉武帝在另一个世界进行休息和宴饮的地方。如果将寝殿比作长安未央前殿的大朝,那么,寝殿旁的便殿颇似前殿北面的后阁。
陵庙,建筑形制仿造宗庙,是陵园中祭祀先帝的场所。陵庙和寝殿之间有一条通道,称为“衣冠所出之道”,皇亲国戚、王公大臣前来祭祀时,便通过此道将汉武帝的衣冠送至陵庙,供人祭拜,谒拜结束后再将衣冠送回寝殿。汉武帝的陵庙称“龙渊宫”,位于茂陵以东,据学者考证,后世流传的“龙渊宫行壶”、“龙渊宫鼎”等文物,应是茂陵陵庙的遗物。
据史籍载,茂陵的外城周围,还建有“驱逐走马道”和“西园”,意思是专供阴间的汉武帝游乐。在茂陵东南方350米处,考古学者曾发掘了白鹤馆遗址,遗址附近遍布汉代砖瓦残块,曾出土过玉圭南宫28、玉壁等。白鹤号称“仙禽”,象征长寿,这座白鹤馆也是汉武帝的地下乐园之一,在汉元帝时曾遭火灾。
汉武帝的茂陵,仿佛他生前生活的缩影,从中可以看出这位君王骑马狩猎、吟诗作赋的喜好。
汉武帝在世时广修宫苑,用来安置宫人、俳优、,并在长安建柏梁台,用香柏为殿梁,香飘数里,平时在台上摆酒设宴,诏群臣作诗。汉武帝本人也是个才子,有《瓠子歌》《天马歌》《李夫人赋》《秋风辞》等诗文传世。
汉武帝下葬后,仍有数百乃至上千名宫女在陵园日夜陪伴,加上其他官吏、杂役等,负责守护整个陵园的人员多达数千人。
西汉帝陵规划陵园时,会预留一定的区域作为陪葬墓区,只有得到恩赐的功臣权贵才能在死后陪葬陵园,继续陪伴皇帝左右。陪葬墓一般位于帝陵东司马道两侧,这也是仿造长安城的布局安排的。汉长安城及未央宫都以东门为正门,皇帝举行朝仪活动时,百官分文武列于两旁,恭候于殿门之外。
因此,从帝陵的陪葬墓位置布局来看,距离帝陵东司马门越近,其身份地位往往也就越高,这是汉代大臣的无上荣耀。
目前,可以确定为茂陵陪葬墓的共113座(组),已确认墓主身份的,有卫青、霍去病、阳信长公主、公孙弘、霍光、金日磾、上官桀等墓,而距茂陵东司马门最近的,便是卫青、霍去病墓。
在茂陵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修筑过程中,霍去病墓是距离茂陵最近、安葬时间最早的一座陪葬墓。可见,汉武帝十分偏爱这位英年早逝的名将。
霍去病,是皇后卫子夫及大将军卫青的外甥,由于当时卫子夫得宠,卫、霍两家的人才都得到提拔。年少的霍去病精于骑射,当了汉武帝的侍臣,逐渐展露锋芒。
18岁时,霍去病随卫青出征匈奴。初经战阵,霍去病便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,他独自率领一支八百人的轻骑,抛开大部队几百里,对遭遇的匈奴军发动奇袭,斩杀、捕获匈奴人甚众,甚至杀死了匈奴伊稚斜单于祖父辈的贵族,俘虏了单于的叔父。霍去病年纪轻轻就一连两次功冠全军,被封为冠军侯。
之后,霍去病又率军驰骋河西走廊、祁连山一带,在河西之战中决胜千里,将匈奴势力赶出了河西,确保丝绸之路的畅通;在漠北之战中,霍去病深入匈奴腹心地带,大破匈奴左贤王部,封狼居胥山,禅于姑衍山(此二山在今蒙古国境内)。
史载,霍去病为人寡言少语,不露声色,却敢于任事。汉武帝曾经想要教他孙子和吴起的兵法,霍去病回答说:“战争只需看策略就行了,不必学古人的兵法。”霍去病立下战功后,汉武帝下令为他修建府第,霍去病却表示婉拒,气势不凡地说:“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!”
漠北之战后,“匈奴远遁,而漠南无王庭”,威胁汉朝北境百余年的匈奴边患基本解决。遗憾的是,漠北决战仅仅过去两年,霍去病便因病去世,时年24岁。
汉武帝为霍去病的早逝感到万分悲伤,调派边境五郡的铁甲军进京,从长安城到茂陵排成队列,为霍去病送葬。霍去病墓被修建成祁连山的形状,以表彰他在河西之战中“断匈奴之臂”的赫赫战功。
汉武帝不仅要求霍去病墓外表像祁连山,还要求工匠雕凿大量石刻,还原祁连山的草木、流水、走兽。霍去病墓充分展现了西汉的石刻艺术,墓中有大量精美的石刻雕像,如战马跃起、猛虎欲扑、野猪潜伏、怪兽吞羊、人熊搏斗,描绘了祁连山中的奇禽走兽,恍若将军远征时亲临深山看到的自然景观。
霍去病墓最有名的一尊石刻,是“马踏匈奴”像。这件石雕高1.68米,长1.9米,原位于霍去病墓前,被认为是霍去病墓石雕群中的主体雕刻,也是汉武帝反击匈奴的一座纪念碑。石刻中的马姿势威威、气宇轩昂,马下的匈奴人像仰卧在地、狼狈挣扎。这一戏剧性的画面,正如霍去病出征匈奴时的英雄事迹。
由于茂陵尚未经过科学发掘,现在的茂陵博物馆主要是以霍去病墓及其石刻群为主体建成。汉武帝深深喜爱的这位少年将领,成了如今茂陵陵园的主角之一。
卫青出身低微,早年在汉武帝的姐姐阳信长公主府上当侍从骑士。阳信长公主是汉武帝的亲姐姐,嫁给平阳侯曹寿,故史称“平阳公主”。阳信长公主和弟弟的关系极好,平时经常给汉武帝介绍女朋友,先后得到汉武帝宠爱的卫皇后、李夫人,都是经过阳信长公主的举荐入宫。后来,卫青建立功勋,阳信长公主又守寡,这对曾经的主仆便在因缘际会下结为夫妇。
此时的卫青早已不同往日。卫子夫入宫得宠后,卫青也得到汉武帝的重用,开始了他的戎马生涯。历经龙城、河南、漠南南宫28、漠北等战役,卫青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,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将帅,屡建战功后,被封为大将军,赐爵长平侯。
阳信长公主寡居时,要在列侯中重新选择丈夫。很多人都推荐卫青,公主笑笑说:“卫青以前是我的下人,怎么能做我的丈夫呢?”左右却说:“大将军如今建功立业,他姐姐是皇后,三个儿子都封为侯爵,满门显贵无比,朝中还有哪个人比他更配得上您呢?”阳信长公主听了,这才高高兴兴地去跟弟弟说此事,汉武帝当即允婚。
卫青和阳信长公主去世后,陪葬于茂陵。卫青之墓仿造庐山(一说卢山,为阴山山脉的山峰)的形状,这是为了纪念他为大汉王朝做出的重大贡献。
卫、霍之墓守护在茂陵之旁,诉说着这一外戚家族曾经的显赫地位,以及汉武帝时代的赫赫战功。
公孙弘早年当过狱吏,被免职,家贫,到海边牧猪为生,年四十余始学《春秋》,成一代大儒,60岁举“贤良文学”之士进入朝堂,后来寿终于丞相之位,享年80岁。
金日磾为匈奴休屠王之子。元狩二年(前121),霍去病自陇西出兵,收服匈奴浑邪、休屠二王。金日磾与母亲、弟弟入朝,起初为汉武帝养马,后来渐渐升官,被汉武帝任命为托孤大臣之一。
霍光是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。当年,霍去病有一次率军出征匈奴后,途径河东郡老家,将年幼的弟弟接到长安,霍光从小就对宫廷之事耳濡目染,颇得汉武帝信任,从一介郎官做起,终于成为朝中重臣。汉武帝晚年,认为霍光堪当大任,于是命人画了幅《周公负成王》图,让霍光观赏,勉励他辅佐年幼的皇子刘弗陵。
汉武帝驾崩后,年仅8岁的汉昭帝刘弗陵即位,霍光、上官桀、金日磾、桑弘羊受武帝遗诏辅政。但霍光与上官桀政见不合。此时,汉武帝另一个儿子燕王刘旦自认为应该取代幼主刘弗陵即位称帝,于是就和朝中的上官桀谋划,想把汉昭帝和霍光赶下台。
霍光发觉上官桀和燕王刘旦的阴谋后,先下手为强,将上官桀等人诛杀。霍光和上官桀本是亲家,汉昭帝的皇后上官氏既是上官桀的孙女,也是霍光的外孙女,在她的干预下,上官桀的遗体得以收殓安葬,后陪葬茂陵。
霍光铲除政敌后一手遮天,直到汉宣帝时仍然权倾朝野。在他的辅佐下,昭帝、宣帝二朝励精图治,发展生产,使百姓安居乐业,缓解了武帝末年以来的种种危机。霍光病故后,汉宣帝和上官太后亲临发丧,将其葬于茂陵之东,场面之大、丧事之繁堪比帝礼,世所罕见。
但葬礼结束后不久,汉宣帝就对霍氏一族展开了清算,这位权臣依然逃不过家族衰亡的命运。
陪伴汉武帝长眠茂陵的风云人物,不止是闻名古今的文臣武将,还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。
西汉帝陵实行帝后“同茔异穴”的合葬制度,顾名思义,就是说皇帝和皇后葬在同一个陵区,但不在同一个墓室。
汉武帝晚年,发生了巫蛊之祸。汉武帝和卫子夫生下的儿子刘据,面对奸臣江充的指控,起兵诛江充,与朝廷的军队在长安血战,却兵败身死,卫皇后也被逼自尽。一向被认为慈弱的刘据,死在了最像他父亲的时刻。后来,刘据被追谥为“戾太子”,卫子夫被追谥为“思后”。
尽管汉武帝得知刘据的冤屈后,修建了思子宫,但还是没让卫皇后母子陪葬茂陵,茂陵中的“孝武皇后”是汉武帝生前宠爱的另一个美女——李夫人。
茂陵西北部500多米处,有一处陵墓,外形有一圈两层的台阶,当地人称为“磨子陵”。经考证,这便是李夫人之墓,其高24米,东西长127米,南北宽110米左右,是茂陵陵园中第二大的墓冢。
汉武帝时,乐师李延年是娱乐圈享誉一时的大咖,经常到宫中表演节目。有一次,李延年为汉武帝带来一段新作的歌舞,歌词中唱道:“北方有佳人,绝世而独立,一顾倾人城,再顾倾人国。宁不知倾城与倾国,佳人难再得!”
汉武帝听着李延年的歌声,不禁动了情,问道:“这世上真的有此等美人吗?”一旁的阳信长公主早就打听到八卦,立马说:“有呀,那人就是李乐师的妹妹。”汉武帝赶紧召见这位佳人,一见果然心动,于是纳入宫中。
李夫人能歌善舞,貌美动人,很快就宠冠后宫。可惜红颜薄命,李夫人入宫后没几年就得了重病,日渐消瘦。汉武帝多次亲临探视,李夫人总是蒙着被子,不愿见面,她说“妾身久病,形貌毁坏,不可以见陛下。”汉武帝坚持要看她一面,许诺说:“夫人让朕见一面,我将加赐千金,授予你兄弟高官厚禄。”可李夫人还是不愿露出面容。汉武帝只好悻悻然离开了。
事后,李夫人的亲属都埋怨她太过固执,惹恼了皇帝。李夫人却说:“我以容貌之美,得到皇帝的宠爱。夫以色事人者,色衰而爱弛,爱弛则恩绝。陛下对我如此念念不忘,就是看重我平生的美貌,如果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,肯定会厌弃我,怎么会想到封赏呢?”
李夫人病逝后,汉武帝果然对她思念不已,将她以皇后之礼葬之,甚至还召集方士为她设帐招魂,做梦都想要再见她一面。在一次方士的作法中,汉武帝仿佛看见了李夫人的鬼魂,但眨眼间,那倩影就消失不见,汉武帝只好凄然吟诗,曰:“是邪?非邪?立而望之,偏何姗姗其来迟?”
汉武帝去世后,辅政大臣霍光按照其生前的念想,上书请为李夫人加尊号为“孝武皇后”。
《汉书》载,茂陵“多臧金钱财物”。大汉天子将天下赋税的三分之一用于修建陵墓,汉武帝茂陵中自然充斥了各种稀世珍宝。帝陵墓室周围,呈放射状分布的外藏坑多达150个。
汉武帝在世时,西域的康居国曾仰慕其天威,进贡一个玉箱和一根玉杖。汉武帝将这两样宝物和自己喜爱阅读的杂经40余卷,一起装在一个金箱里,埋入墓中,以供他在地下世界继续享用。
不过,有文献记载,汉武帝葬后4年,有人在扶风的集市上花青布30匹、钱9万,买到了康居国进献的这两样宝物。此事上报后,有宫人认出,这两件东西确实是茂陵的陪葬物,可见有盗墓贼闯入茂陵,将其盗出。朝廷迅速将这两件宝物收回,并勒令商人,不许再跟别人说此事。
到了汉宣帝元康二年(前64),有个采药人得到了金箱中的另一样宝物,即汉武帝生前藏书40余卷,包括《老子》《太上紫文》《灵跻经》《太素中脂经》《天柱经》《六龙步元文》《马皇受真术》等。汉武帝虽推崇儒术,但一生都在求仙、迷信方术,其墓中有大量道家著作,也就不足为奇。
朝廷知道此事后,让汉武帝时的一个管理典籍的官员冉登去鉴定。冉登当时已年迈,但看到汉武帝的书,不禁痛苦流涕,说:“此是孝武皇帝殡殓时物也!”
作为汉武帝的曾孙,汉宣帝刘询对此事大为震惊,可经过调查,茂陵表面“安完如故”,实在无法解释,金箱之物为何会出现在陵外。
新莽之乱时,赤眉军进入长安后大肆掳掠,掘开西汉帝陵。他们打开茂陵的墓门,搜刮陪葬品,一连搬了几十日,但因茂陵修得太过华丽,“陵中物不能减半”。
茂陵历经多次战乱,到西晋时,陵中“犹有朽帛委积,珠玉未尽”。据学者辛德勇考证,这一时期,有人在注释《汉书》时提到一种名为“茂陵书”的文献,这应该是茂陵出土的汉武帝时期简牍文献。“茂陵书”佚文虽然残存无多,但从有限的条目中仍然可以看出,这批简牍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。
长安古道上的声声马蹄随风远去,千古茂陵在荒凉的月色中孤独守望,埋葬了汉武帝的一世风流,以及王朝的兴亡盛衰。茂陵已然沉寂于世,但世人至此,依稀可以望见,一个雄壮豪迈的时代。
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等:《汉武帝茂陵考古调查、勘探简报》,《考古与文物》2011年第2期
辛德勇:《谈历史上首次出土的简牍文献——茂陵书》,《文史哲》2012年第4期
徐卫民:《秦汉帝陵制度与当时社会》,《西北大学学报》(哲学社会科学版)2015年第5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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